顾清远身子一僵，停下脚步缓慢地回过头来，面无表情的脸上蓦地扯出一抹冷笑来。
“娘，你的话说出来，你自己都不信，还要我相信吗？”
他早就习惯了娘的逆来顺受，家里的日子过成这样，她还想着得过且过，他又能对她抱有什么希望？
眼看着儿子眼中的漠然和不信任，李氏的心被撕扯得生疼。
这一双儿女就是她的命啊！
若不是为了他们，她又何必忍气吞声地在顾家过这样的日子？
李氏狠狠咬着嘴唇，直到口腔里都充满了血腥味，她还丝毫都感觉不到疼痛。
“清远，娘跟你保证，绝对会让你重新回去上学的！”
李氏再度郑重地说。
顾清远再度停下脚步回过头来，他忽然发现娘亲似乎是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。
他仔细地盯着李氏看了一会儿，才微微点头道：“好，我等着看，看你什么时候才能送我回去念书。”
“娘，那我呢？哥哥能回学院念书，那我是不是也能不用再干活了？”
顾清菲不甘示弱地问着。
要是能重回以前的生活，那就太好了！
她可受够了现在的日子，就不说是刷锅刷碗了，就是自己的夜香桶她都不愿再拿去倒掉涮干净，那么臭那么脏，谁能受得了啊！
李氏没有答话，她先把顾清菲扯起来，又走过去拉住顾清远的手，眼中闪过一丝不寻常的狂热说：“走，娘带你们讨个公道去！”
“娘，你要干嘛？上哪儿讨公道去啊？”
顾清菲一头雾水地问，还没等她想清楚，已经被李氏拖着往门外走了。
顾清远倒是默不吭声地跟着，他很想看看娘是不是一时冲动，若是冷静下来之后，又会做出什么样的表现来。
李氏也没关院门，反正现在家里也已经不剩什么了，根本不怕小偷上门。
她拉着一双儿女，就急匆匆地往村长家赶。
此时已经到了晌午时分，正是家家都在准备午饭的时候，李氏还没到村长家门口，就闻到从里面飘出来的饭菜香味。
顾清菲的肚子咕噜噜地叫个不停，正准备跟娘抱怨她饿了，就看到娘瞥过来的目光。
她蓦地一愣，那目光充满疯狂和焦灼，还带着不耐烦的冰冷，这样的目光她似乎在哥哥的眼睛里看到过。
“等会儿到了村长家，管好你的肚子，别给我丢脸。”
李氏的话让顾清菲更加确信自己不是错觉，娘是真的变了，变得陌生，变得似乎……更强硬了。
有人注意到了李氏母子的举动，尤其是看到李氏的表情很不寻常之后，都敏锐地察觉到了似乎又有热闹可看了。
有的人端着饭碗就跟了上去了，而有的人则是连饭都顾不上吃，匆匆抓了一把花生之类的踹在袖子里，就往村长家赶过去。
等大家赶到的时候，李氏已经站在村长家门口了，只是她也不进门，也不哭不闹，只是直勾勾地往院子里瞧着，那眼神和状态让人看了就是一阵不寒而栗。
之前李氏去求苏青柠的时候，都是跪在大门外痛哭的，可这回她到底是想唱哪一出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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